他也早早地去了。
老大老二老三老四……还有那被她抚养长大的几个义子,相继结婚生育──她的炕上多了些孩子。
接辈人啊,令她越看越亲。
只是,这一个一个,都是些丫丫片片的。
让人心焦啊。
她的孙子呢?她为庾家生下五个儿子,这下一辈怎么就不见个小丁丁呢?唉,这几家就这个样子了。
盼着五儿吧!五儿福大命壮,庾家的骨血就*他来延续了……然而,那个花枝招展的媳妇却是个不中用的病秧子。
唉──人啊,不能把好命都占全了。
又要升官,又要生儿子,哪有那么十全十美的好事儿?她灰心了,若不是那个美蓉来到她面前,她的命儿能否延得这么长,自己都怀疑。
“奶奶──”这孩子叫起奶奶来那么亲,那么动人的心。
撩起那张小脸,把她吓了一跳:五儿,这不是童年的五儿吗?她擦了擦早已昏花的眼睛,看了又看,还是那张不变的脸。
顿时,她的滚滚的心潮涌起,快乐席卷了她。
转眼看看美丽蓉那双哭縙的眼睛,她什么都明白了。
“娘,我不走了。
我侍奉你老人家!”“哎,娘答应了。
”从此,她的生活里出现了梦中的儿媳,梦中的孙子。
白天,美蓉在镇上做缝纫活儿,晚上便带着孩子来这儿来陪伴她。
她们快快乐乐,生活得有滋有味。
对这件事,她的心里有时候疙疙瘩瘩的,总觉得庾家人对不起美蓉娘儿俩人。
她是多么盼望有这么一天啊──五儿回来了,他和美丽蓉站在一起,一齐甜甜地喊她一声“娘”到了那一天,孙子再喊她一声“奶奶”她的心也就落地了。
这、这就是慈母那未了的心愿吗?这就是月夜下亲昵过的后果吗?自从那天看到小胡子与才瑛的男女性交大表演,他自以为对此道尚显得朦胧与肤浅。
然而,那英姿勃勃的少年,却突兀而至,响亮地喊他“爸爸”了。
难道,这是真的?同样是两道浓浓的眉,两只烁烁的眼睛。
一道刚直的鼻梁通到宽阔洁白的额头上。
少年的他出现了……他在困惑中仍然掏不住内心的激动,疯狂地将这个孩子搂在了怀里。
多少年家庭生活的遗憾顿时消失了。
妻子、儿子就在眼前。
那雾里看花似的憧憬与企盼,倏地变成了鲜活活的真实。
“奶奶──”稚声未退的孩童一声呼唤,使病入膏肓的老人竟徐徐坐立起来。
“孙孙,我的亲孙孙啊。
”在临近九十余载人生告别的回光返照里,又是她的五儿,为她的光辉一生补叙了原本遗憾的断简残篇。
魂牵梦萦的欢乐像晴天霹雳一般突然来临,使这最后的神圣一刻显得分外热烈光华灿烂。
仙乐轰然鸣响了。
秋日里,天幕低垂,云蒸雾绕,她的原始生命缥缈的楼阁愈升愈高。
她看到了那漫天响着空灵而明丽的音乐的光辉。
这光辉水晶一般晶莹剔透,徐徐浸透在她那新生的慢慢充盈起来的热望里。
她巡视着天空展示给她的那一角新界,心中奔涌着骤然而起的光明。
那是鲜艳的红云,那是灿烂的晨光。
一支凤凰展着巨大的翅膀飞来,沿着那条光的河流,和着她心中那灼热燃烧的波浪,载她奔上了一片乐音缭绕的青天。
人间沉痛的哀乐响起,浸漫了蓟北平原秋实累累的大地。
第二卷:厄运当头第72章“开除公职、回家种地!”据说省委书记和省长是想同我谈一次话的。
后来,这次谈话不知道为什么取消了。
那个要我“撤离蓟原”的决定,先由省长的手机传给了我。
第二天,省委组织部杜部长将此决定传达给市委书记孔骥。
孔骥照本宣科,将他的原话一字不漏地转告了我。
现代化的通信设备,兼备了多么神奇而伟大的功能啊。
几束电波闪动,便可以结束一个人一生为之奋斗、孜孜不倦追求的神圣事业。
几度人生风雨,几度宦海沉浮……从诞生成长在这块黑土地上,咿呀学唱的童心里便有了一个光彩的梦幻。
茅屋里挑灯夜读,学海里苦度寒窗,土窝窝里长大的苦孩子总算拿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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