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所以有爱,只因为爱来源于与生俱来的欲望。”
“渴望保护所珍视之人的欲望、渴望建功立业成王败寇的欲望…乃至于这份欲望延申成了另一种层面的占有、渴求,最后升华为纯粹的,对于所珍视之人不求回报的爱。”
“欲望,是爱的本源。”
绫杳听见那个飘忽的声音带着依旧模糊的笑意,忽远忽近,却又那样清晰:“可欲望的本源怎会没有爱呢…?”
“所以它将它仅有的爱剥离,使它成为了一颗种子,在与父神那场各怀鬼胎的交易中,父神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却终究顺理成章地这颗名为‘爱’的种子种在了当时星界唯一的守护者身上。”
“守护者因而拥有了欲望,也同时,拥有了爱…”
绫杳霎那回眸,然倏然如潮水般的记忆片段涌来,像是在脑海里进行着一场璀璨的星河陨落。
头痛欲裂间,从湿滑冷汗的掌心中滑落的匕首也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她是众神残存意志凝结而出的不死之躯,也是打开星界的唯一一把钥匙。”
“可守护者已经拥有了驱使掌控整个星界的权力,唯此一人,饶使欲望的已然随着流水侵染整个原灵境,在空空如也的星界也变得如此寡淡与无用。”
剧痛引起的耳鸣似乎令得视线也变得那样模糊不清,不觉间,似乎有一道温暖的光轻轻贴上了她的后背,剧痛仿佛随着暖流的流淌烟消云散,迷雾朦朦间,那道身影俯身捡起了那把掉落在地的刀,冰冷却又那样温柔地握回了她的掌心。
“只要守护者离开星界一日,从虚空中吸收的庞大的能量便可由它肆意取用,它自不必再当佝偻着躲在阴暗河中的老鼠;也只有守护者彻彻底底地死了,星界才能永远关闭,成为它一人的独属。”
那方握着她纤细手腕的掌心仿佛没有任何温度,却令人不觉冰冷,模糊的视线中,巨大的血色瞳孔也因而变成了一片肆意流撒的红色海洋,飘荡的灵魂仿若悬空:“神本无相,死亡,是神的能力,更是神的权力…不死之躯再刀枪不入,却敌不过自己刺向自己的尖刀。”
“正因如此,爱成为了那杯甜蜜的毒药…更是一把磨刀霍霍,为了爱人刺向自己的利刃。”
“有了爱,守护者不再是守护者…于是,神荼杀死了神荼,或而唯一的错漏在于它未曾想到她会真的狠心到用星界蕴存的所有星力去换一条微不足道的命,更由于它所憎恶的爱,守护者的一部分得以被留存下来,重新填补,拥有了新的身躯。”
“于是…这个根植于灵魂的、名为‘爱’的诅咒继续延续,每一场邂逅,每一次的‘爱’,终究会无可避免地滑向死亡的结果——”
“这场蓄谋已久的谋杀仍在继续,直至这把钥匙彻底消失。”
“这个世界本没有月亮。”
身后紧紧抵着她的坚硬的胸膛闷闷笑了起来,“月光所照耀之处,世间的因果被付出惨痛代价的‘月亮’肆意操弄,无论是玄桓…玄拓…濯黎还是…零随...——”
最后一个字音尚未落下,手中的那把刻着如同孩童简笔画的小草的粗制小刃却剧烈地震颤起来,滚烫得像是这个永恒黑夜里唯一的太阳,绫杳烫得下意识想丢开手去,那只紧紧捏着她手腕的手却将她攥得更紧更紧,视线模糊不清,她想嘶吼,想挣脱,想逃跑,却被那小刃的烫,眼前愈发明亮的白光,还有脑海里一瞬闪过的无数画面压得喘不过一口气。
“…为什么要…哭…?”
不知从何处探来的手将她的泪拭去,倏然清明的视线仿佛代表着方才的一片模糊,只是她不知何时暴虐滚涌的痛哭流涕。
“如果爱让你痛苦…那就都忘掉。”
“忘了一切…因为悲伤会变成海。”
那道声音讲起了来时那句没头没尾的话,绫杳转身回眸,身后却空无一人,远处的秋千空空荡荡,只有树上那只血红的眼眸依旧。
甚至未有半分犹豫,她握紧手中的小刃,咬着牙如同蜉蝣撼树般狠狠戳向了那个确乎始终窥视操控一切的血红色瞳孔。
短刃深深没入,血红色的炸裂中,铺天盖地涌出的血将她尽然淹没,绫杳不会水,乃至于惧水,此刻却立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那汹涌的血色浪潮将她尽然吞没——
“…咕噜….”
“…咕噜……噜…”
“……咕噜……咕噜咕噜…”
像是一切的,又一个轮回。
她确乎就这样沉入海底,却又在不知多久后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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