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来。
心被恐惧吞噬了,神经紧绷,渐渐连喘息都觉得困难,空凉的腹部激烈地绞痛起来。
随着夜幕降临,脑袋也越来越昏沉。
晕过去的前一刻,程小天无意识地抿了一下嘴唇,尝到了什么东西,咸咸涩涩。
咽下去的时候,却是大片弥漫的令人绝望的苦涩。
居彬开着黑色宾利,一路飙车,一直开到公司楼下才逐渐冷静下来。
右手依旧在流血,浓稠的液体如同珠串般粘连着滴落在昂贵的皮质座椅上。
手指关节已经麻木得没了感觉,半垂着仿佛一堆没了生命的森森白骨。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开车到了公司。
除了公司和家他好像也没什么地方可去,几年前他原本攒下了几套房产,后来抵押了出去。
生活虽然不至于捉襟见肘,但确实不如以前放松自由了,而且还多了一个负担。
他不止一次怀疑过三年前自己是不是脑筋抽了,为什么会把程小天接回来,还主动去找程父谈判。
谈判条件也完全是把自己送上门去让人宰割,赔本生意都形容不了的大宰特宰。
这些原本根本不可能在他身上出现。
程小天有什么好的呢?他有的时候质问自己。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挺现实的人,要么交往知情知趣的圈内人,要么结交对自己的事业会有帮助的人。
程家还没有败落的时候,友人揶揄过他和程小天的事,显然是觉得他敷衍程小天是为了借程家的钱势。
其实真的不是。
倒不是他变纯情了。
只是他虽然不避讳交往对自己有用的人,但是一向会认真权衡利弊,绝对不会做性价比不高的事情。
程小天一看就是个麻烦,如果真的是为了事业上升,他躲都来不及,根本不会接受程小天的示好。
一开始大概是被程小天的皮相吸引,那后来呢,是为了什么?他明明,已经把程小天的本质看得那么清楚了。
绣花枕头,脑子里完全是一包草。
现在程家也败了,什么值钱的都没留下。
还让他倒贴进去那么多东西,无论怎么看都是他吃了大亏才对。
只是……上班的时候偶然把手伸进口袋,摸到程小天前一天晚上塞到他口袋里的巧克力太妃糖或者圆珠笔画的简笔画猪头一类的东西,不由自主地就会变得心情很好,在会议上就忍不住地微笑起来,弄得一屋子的下属面面相觑。
之前程小天听说鲸鱼波点图案的领带会给人带来好运气,特地跑了七八个大商场买了回来,照着网上的教程一个步骤一个步骤地学,虽然最终还是没学会,但是居彬被他抵在墙上,仔细地低头研究领带的时候,看见他毛茸茸的头顶的小漩涡,和一道微小的褐色伤疤,一瞬间恍惚有种丈夫又像是兄长的错觉。
他为程小天的单纯而头疼,但内心深处,他确实为之迷恋。
程父程母回乡下前一天找他谈过,就是那一次他知道了程小天之所以被保护得这么好的原因。
程小天原本是有一个双胞胎哥哥的。
出生的时候脐带缠绕在了两人的脖颈上,如果不是他的双胞胎哥哥,程小天恐怕也活不下来。
不好说幸还是不幸,程小天最终活了下来,付出的代价是永远失去了他的双生子的哥哥。
程父程母原本是把这一切瞒着程小天的,然而等在病房外的长辈亲戚是知道所有的事情的。
三年级的春节,程小天在年夜饭之后和几个表哥表姐去屋外玩耍,程母和妯娌们在屋内闲话,几分钟后只看见几个表姐尖叫着跑进门来,说程小天被鞭炮炸伤了。
孩子们异口同声地说程小天是自己走路不稳摔到鞭炮堆上去的,然而程家保姆事后告诉程母,她亲眼看见那些表姐们嘲笑程小天是笨蛋白痴,问他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笨。
程小天傻乎乎地问为什么。
因为你哥哥死了,他把你的脑子都带走了。
说完齐声大笑,骂程小天和他的父母都是流氓,赚的都是黑心钱,迟早要遭报应,然后狠狠把他推向了马路。
马路边刚好有一个刚刚点燃的鞭炮堆。
那次事故在程小天的头顶留下了一个永久的伤疤,其他地方都恢复得很好,几乎看不出来痕迹。
然而程小天生了一场严重的病,在床上足足躺了三个月。
生病的时候胡言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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