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人怀疑的地方……”谢准说,“我想,他会一直把那张图纸放在内书堂的。
”第二十一章时值正午,会典馆里的人三三两两地离开了屋子,起身去吃午饭。
沈殊放下笔,揉了揉酸痛的手腕。
无论过了多久,他还是干不惯抄抄写写的活。
想到陆玄青当年抄写五毒宝典的事情,他觉得或许让对方来,会比他干得好得多……但他现在也叫不到帮手,只能老老实实一笔一划地抄写。
会典的誊录进行得很快,誊录官对进度也十分满意,这样下去,不消多久,七套抄本便可誊写完毕了。
走在会典馆内,耳畔不时传来其他人的聊天。
今天聊得最多的话题是说皇帝前几天与一名小太监同宿了一宿,消息传到了内阁耳中,气得首辅大臣今天早上在内阁里大发雷霆。
这样的事情在内阁里已经很久没有发生了——程沐恩把持朝政多年,内阁中皆是庸庸碌碌之辈,直到新帝即位之后,局面才发生了变化。
几个月以来,一大批原本兢兢业业,在朝中颇有清名却不受重用的官吏被提拔上来,这其中自然也不乏补充入内阁的刚正之士。
出了门,沈殊抬头望了望会典馆的匾额,黑漆底上烫金的“国史馆”三字铁画银钩,这是开国之际留下来的,屈指算来,竟已经有百余年了。
——当年永泰帝组织编修《文献大成》的地方,也是这里……会典馆非常设之馆,因此多是在皇城中临时调拨处所进行会典的编修和誊录。
而最常被调用作为会典馆的地方,正是国史馆。
现在的会典,和当年的《文献大成》,皆是借用了这个地方作为编撰之所。
不过,永泰帝的名讳,连同那一部《文献大成》,却是不能被随随便便提起的。
昔年,宣宗皇帝御驾亲征为敌所擒,永泰帝本为藩王,于宣宗北狩之际被太后当机立断下旨立为皇帝,从而稳定了朝政。
然而随着皇位越做越稳,说好的“暂摄帝位”便成了一句空话,即使是宣宗后来被释放回京,永泰帝也没有退位的意思。
不得不说,永泰帝实乃英察之主,在位多年间朝政清明国泰民安,甚至组织编撰了那一套遍采古今典籍,从文史诗赋到医卜星相无所不包的《文献大成》。
然而终究是因为没有子嗣,永泰帝死后,皇位重落宣宗一系,而那个曾经一手缔造了十年盛世的人,最后下葬的时候却只是以信王的名义而已。
不仅如此,连《文献大成》都已经成了一个仿佛禁忌一般的话题。
宣宗在世之际,这部书始终都是一部禁书,全赖几名学士苦言相劝才免于被焚烧的命运。
宣宗过世之后,那部书终于不再是禁书,却也无人问津了。
——朕主金瓯十载有余,海内承平,不过当世之功,然修治经典,实可流传千秋,乃万世之功。
永泰帝于病榻之上的遗言,此刻听来却是讽刺之至。
那部他想要流传千秋的书,仅仅在问世之后数年就已经被人遗忘,甚至连当日主持修撰的内阁首辅也因为与永泰帝走得过近而下狱身死……思绪连篇间,他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宫墙边。
偌大的皇宫之内,要找小小一本账册谈何容易,这几日来,他在国史馆誊录之余,也在皇宫中四处打听过,但一时半会间并没有什么头绪,所幸会典篇章浩繁,誊录的工作还需持续几个月,这样的进度暂且没有到让人无法忍受的地步。
这里远离岗哨,是宫中人迹罕至的处所,他正沉思间,却有人猛然拍了拍他的肩。
他浑身一凛,猛地抬起头来,发现那是一柄折扇,柄上坠着一块色泽温润的羊脂玉扇坠,可不是苏伶去西域的时候带回来的那一枚。
“子继?”他霎时间反应过来。
慕容续的脸上依然是那副冷冷淡淡的表情,但开口之时,却是不同于平日里的温柔语气。
“金陵造纸局这两天来送今年给宫里的贡品……我便跟他们一起来了。
”“你……”他看见对方,自然是惊喜不已,但惊喜之余,不免又多了几分担忧,“你这样进来……神仙府不会惹上麻烦吗?”“慕容家也是金陵造纸局的东家之一,我来送贡品是出于公务,名正言顺……”慕容续微微一笑,“更何况,我想见你。
”沈殊知道,他生性冷漠,也鲜少表达真情实感,那四个字,已经是他能够说出的最温存的情话了。
慕容家虽是造纸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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