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误堕迷津,那真是九死一生。”
明珠连忙退入屋内,“那个深谷,有谁失足摔下去,过若干年,也就羽化登仙,与天地共寿,谁还找得到他。”
年轻人颔首,“将来我失踪的话,这是一条伏线。”
他哈哈大笑。
明珠问:“我如何找你?”
“像从前一样,有事我会现身见你。”
明珠叹口气,“好,好,好。”
新居装修完毕,明珠去看过,不由得称赞一句
好品味。
屋子非常空,除所需品之外,并无装饰。
明珠想借电话用,年轻人说:“到汽车上去打,这里没有电话。”
“那,你怎么同人联络?”
“我已毋须与人联络。”
明珠啼笑皆非,“将来这屋子有了女主人,还不是每间房间装一分机。”
年轻人回答得很快,“这生这世,我将独居。”
明珠纳罕,“这是一项很严重的誓言。”
年轻人不再解释,他悠然躺在绳网里,看着蓝天白云。
人是那样复杂的一种动物,想了解对方根本是不可能的一件事,没有了解,又不能相处,倒不如独身。
在这里躲起来疗伤,最理想不过。
年轻人受了伤?正是,连他自己都意外了,他一直不相信他会对她产生那样浓厚的感情,而结果要仓猝逃亡。
导演知道了,一定会说:“你真傻,只有客人误会你们有真情,哪有你们误解客人的意思,还亏你在这行业里打滚这些年。”
是她精湛的演技感动了他。
至今年轻人不相信她要骗他,她欺骗的对象本是她自己。
说到头,他有何损失?他摆明是一个零沽时间与感情的人,偶然做了一次批发生意,一时大意,点错了货,因此觉得心痛。
比方得如此理智,一切都像是过去了。
过些日子,他在商场内选到铺面,开了一间小小理发店,请了两位师傅帮忙,他自己一天只去巡一次,生意不太好,可是不用赔太多。
他在店里做杯咖啡,看看帐簿,倒也逍遥,有时间自己也理个发,刮个胡须。
一日,一位华裔女士走进来问:“可招待女宾?”
年轻人抬起头来,愣住,那位太太约三十余年纪,皮肤白皙,没有化妆,只抹了一点口红,也早已糊掉,双手大包小包,像刚购物出来。
她那种心不在焉,略带倦容的神情有点像碧如。
年轻人的声音转为温柔,“请坐,要茶还是咖啡?”
她问:“有无日本玄米茶?”
“你是日本人?”
“不,我来自台湾。”
他给她斟一杯香茗,看着师傅把她的长发自头顶松下。
碧如也有一头那样的长发,太长太浓,衬得面孔更小更苍白。
这是理发店,东家看着女士们梳妆是十分自然的事。
“只修掉两公分吗,要不要剪短?看上去会年轻得多。”
女士却笑说:“我并不想看上去比真实年龄更年轻。”
年轻人立刻知道他看错了,不,她不像碧如,她的信心充斥,这是个坚强的女人。
她问:“那碟子上是松饼吗?”
“是。”
“给我一只,我饿坏了。”
年轻人笑着用碟子盛点心给她。
他到过外套,刚欲离去,那位女士问:“店名最后一字怎么念?”
“袅,读音鸟。”
“何解?”
“轻盈柔美的意思。”
那位女士颔首说:“没想到外国还能见到这样文绉绉的店名:美娇袅,多特别。”
“谢谢你。”
“你那么年轻,不似有中文底子,是长辈的好主意吧。”
“正是。”
女士笑,看着镜内情影,“刘海这边好似长了一点。”
年轻人知道店内已无他的事,悄悄退出。
看着自己的足尖,年轻人讪笑:竟如此多情,还念念不忘碧如。
一条街上都是露天茶座,不少年轻人坐在那里待店,他是行家,一眼看就认出他们是什么样的人。
有些较为潦倒的,借咖啡厅的公共卫生间洗把脸,换件衣服,就出来兜生意。
他们穿得十分暴露,小背心紧得不能再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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