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伟行哪里肯听。
可是年轻人已经上车开动车子,跑车一向前冲,将她自车头抖到地上。
他再往后退,一拐弯,驶出宁静路。
车子一路奔驰,他没有超速,可是也绝对没有慢下来。
他回到闹市。
一向以为自己生活在噩梦中的他至今才知道什么叫做噩梦。
他把车子停在街角,红日炎炎,但一切都不像是真的。
他把头伏在驾驶盘上。
有人敲他的车窗。
“先生,你没有事吧。”
那是一个女警,他连忙按下车窗。
“我略觉头晕。”
“可是喝了酒?”
“没有。”他抬起头看着她。
女警蓦然看到一张英俊忧郁的面孔,愣住,过一会儿说:“先生,如果无事,请把车驶走。”
她已在街上巡了一个早晨,所见均系丑陋的人,肮脏的事:一个老女丐衣衫破烂滚在街市口乞食,两名无牌小贩争地盘大打出手,全身挂彩,公厕里有一少年因吸食过多海洛英暴毙……
她每日都遇到这种作呕情况,可是只有今日,她看到如此俊郎的面孔。
年轻人已经把车驶走。
倒后镜中这个偶遇的穿制服女子反映越缩越小,终于消失在一个弯角中。
他返回酒店,走到咖啡室去喝啤酒。
尚未到午饭时分,人群还没涌至,咖啡室十分清闲,他坐下来独自静思。
不久就有人来打招呼。
年轻人的新知旧雨还真不少,出来走了这么些年,自然有人认识他,还有,他那一张面孔是何等瞩目,躲都躲不过目光。
要避,惟有避到外国去。
碧如替他申请的证件快要出来,他愿意把握这个机会从头开始。
捞到一对十已经很好,赢面比想象中高,是快快退下的时候了。
带明珠走吧,刹那间他决定了前途。
就在那一秒钟内他心平气和。
多年来的愿望可付之实现,他终于替自己赎了身。
转过头去,看到一头发略为松散的妙龄女子坐在邻桌,那不知是现在最流行的发型,抑或她刚自楼下酒店房间下来,使她看上去十分娇慵,身穿紧身衣,脚上是双高跟拖鞋。
那样一个美女,在年轻人眼中,却好比海底怨鬼,不知何日可获超度。
他闭上双目,他知道他对环境彻底厌倦,不不不,他也是人,他从来没有一天不恨恶这件事,只不过死命压抑。
厌憎情绪引发过风疹,全身一搭搭肿起来,好几天不消肿,痛痒万分,下意识起了发泄作用。
又叫他无故流下鼻血,往往半日不止,这些都是发出极度不满的讯息,警告灵魂:不能再继续下去!
可是如果要使母亲与妹妹获救,他必须作出若干牺牲。
没有下一次了,他内心闪过一丝喜悦,他若不救自己,永远无人救他。
有一洋人过去同那美女搭讪,那女子有一双俏丽销魂的丹凤眼,眼盖上擦紫色,一开一合,分外冶艳,洋人迷得晕陶陶。
年轻人在心中说:海底怨魂,海肯定是欲海。
他吁出一口气,站起来,离开咖啡室。
走到门口,一只手伸过来搭住他的肩膀。
年轻人十分警惕,他立刻摆月兑那只手,踏前几步,闪避到安全地步,才转过头去。
他看到的是张志德。
阳光下猛地看见这个人,叫他吓一跳。
张志德穿一套米白色西装,配他那褐色皮肤,确有异国情调。
年轻人全神贯注凝视他,怕他有什么不轨行动。
他跟他到这里来,必有企图。
年轻人浑身寒毛竖起,如一只准备打架的猫。
他开口了,“石孝文,我无恶意。”
一个几乎可以代表邪恶的人口口声声说他没有恶意,多么可笑。
“石孝文,实际上,我与你是同道中人。”
“不,”年轻人终于开口,“我与你不可相提并论。”
“那,你也自视太高了。”
年轻人冷笑一声。
“找个地方说话如何?”
“我与你没有什么好说的。”
“有,我们共同的话题是李碧如。”
年轻人的声音出乎意料的温和镇定,“不,这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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