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别道歉,我们还有别的要做。”
“你是世上惟一能叫我欢乐的人。”
“这是什么?眼泪,你哭了。”
“对不起。看我是多么失败。”
“能叫少女流泪不算本事,可是感动我这种——”
“少抱怨,多享乐。”
她转个身,暗暗垂泪。
他轻轻安抚她。
晚上,小郭的电话来了。
“下了班没有?出来喝一杯,琦琦请客。”
琦琦一定是珠宝店老板娘。
他出去赴约。
那琦琦女士真是风华动人,尤其难得的是没有话,沉默如金。
小郭说:“已经查到是什么人向你下的毒手。”
“是日本帮吧?”
“你也不是胡涂人,他们恼恨导演抢尽生意,存心要毁她台柱给点颜色看。”
年轻人十分幽默,“幸好对事不对人。”
“导演已飞到东京去谈判。”
“孤身上路?”
“自然不,有势力人士陪着她去。”
“我们这一行也越来越难做。”
“利之所在,自然多人觊觎。”
“小郭,我们一起退休如何?”
“咄,无端端又扯上我,我与你风马牛不相及。”
年轻人自管自说下去:“到加拿大某小城买一幢共管公寓,约十来个单位,把亲友都带到一起住,日日聊天喝老酒,多好。”
琦琦在一旁只是笑。
小郭温和地说:“一个人想过平凡宁静的日子,不外因为他有了意中人,你有了心上人吗”
年轻人不语。
小郭说:“人客是人客,你别混淆,那纯粹是一项交易。”
年轻人不出声。
“有些客人喜欢假戏真做,藉此增加情趣,你可别误会。”
年轻人欠欠身,“多谢指教。”
“你趁早退下,再读几年书,从头开始。”
年轻人唯唯诺诺,道谢告辞先走。
琦琦看着他背影,开口笑道:“连我的法眼都看不出他是这种人,堪称出污泥而不染。”
“由此可知他内心必定比人痛苦。”
“那么多行业,拣什么做不好,”琦琦唏嘘,“虽然说女客总比男客斯文,可是出卖的是灵魂。”她像是想到了往事。
“他会上岸的。”
“可记得我货腰的时候?”
不知是哪个冰雪聪明的人,揶揄地发明了这两个字,传神贴切,舞女贩卖的正是一条纤细的妖媚的腰肢。
可是小郭温和地说:“忘了。”
年轻人没有忘记。
睡到半夜之时,他忽然惊醒,睁大双眼,他同自己说:“过去的已是过去,母亲亦已辞世,再无人可以欺侮我们。”
可是母亲在病榻上的容颜历历在目。
自一个公寓被赶到另外一个公寓,皆因欠租,终于他考虑清楚,跑到导演处说:“该怎么做,你教我。”
母亲到去世之际,还以为是哪个好心的亲戚接济他们一家。
“……怎么报答人家呢。”
“我自有分寸。”
“待病好了必定去答谢。”
她没有痊愈。
之后,他想退出,可是导演自有一套。
她轻轻倚在门框上,腰身斜斜地,她一有要求便摆这个姿势,像是十分柔弱地知道理亏,可是无奈地不得不开口求人:“再帮我一年,我手下都没有好人,一班手足要支薪,铺子灯油火蜡都是开销,你红了,走俏,若撇下我们,影响好大。”
是她给他先垫着医药费学费,是她找房子给他住,他不好推辞。
她说:“一年。”
他终于点头。
又一年之后,他已懂得思想,离开旅行社,又能做什么,穿惯阿曼尼西装的他不见得可以再回去做信差:“阿文,会议室要三杯咖啡”、“阿文,这封文件上午十一时之前一定要交到”、“阿文,今日开夜班……”
他一直做了下来。
技艺纯熟,导演越发宠着他。
在某一个程度,用艳名四播来形容他并不为过。
年轻人起床淋浴,到楼下跑步。
真没想到天蒙蒙亮就碰到芳邻王小姐。
她也觉得意外,“这么早,我还以为你会睡到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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