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先生敛容道:”在下的意思是,这孩子的处置,就要看老祖宗心中,到底是更爱阿涵一些,还是更恨那人一些。
”老妇一怔,似有所动,不由又将目光望向昏睡中的云炫。
【待续】第二十一回半个时辰之前的巨大震撼正在慢慢平复,老妇的情绪虽然还在波澜起伏,却终于可以强压着颤动的心弦,仔细来打量云炫了。
云炫的脸型五官都很像他父亲,但全没有那种拒人千里之外,让人一看就讨厌的冷漠骄傲。
少年的眉宇口鼻间带着丝丝柔和,让人望之可亲。
这是阿涵的神态啊!老妇心中叹道。
她又痛又伤,不禁喃喃低语:”是天意么?”时先生静静的等着,又听老妇叹了一口气,说道:”把他治好。
”时先生问道:”老祖宗决定了么?”老妇眼帘垂下,声音重新回复平静:”他生而有妖力,是我莲宗一脉。
将他救了,便是多一个种子。
”时先生再无疑问,恭敬领命。
老妇眼角又扫了一眼云炫,这才慢慢走出房外。
她遣退随从,独自登到高楼之上,望着远处翠峰如黛,怔怔出神。
此刻长空万里碧澄,如同一幅洗得发白的蓝布衣襟,纤尘不染。
一大一小两个太阳正巡在中天,金色阳光明亮和煦,透过一道五彩流溢的结界,照耀着老妇脚下的馆阁楼台,亭院花木。
”阿涵……”老妇自言自语道,”谁也没想到,十八年后,老天竟把你的孩子送回来了……送回你的无忧境了。
”一阵清风吹来,仿佛要做一个驿使,将她的话转达给冥冥中的阿涵。
那风穿过老妇的白发,掠过熏香的闺阁,将长窗下的风铃拨的叮咚作响,一直吹到那五彩结界的边缘,轻飘飘的透了出去。
然而才出了那结界,立刻被狠狠裹入一股鬼哭狼嚎的朔风里,在一片荒芜的大泽上尖厉呼啸刮过。
这大泽如被天神遗弃的鬼蜮,混茫茫无边无际,目之所及俱是漫漫废土。
无忧境象汪洋中的一个孤岛,静静悬浮在半空。
惨淡昏暗的日光下射,在大泽上投下了一片高低起伏的阴影。
远处不断传来闷雷一般的吼叫声,仿佛巨牛嗥鸣,此起彼伏,只不知是什么猛兽发出来的。
朔风呼号,尘土飞扬,无忧境之外的天空混沌得正如云炫的意识一般。
他一直闭着眼睛,有时尽是昏睡,有时他可以听到断断续续的声音。
”……阿涵的孩子……””他是表哥?……会不会……和明琅争位啊?””哇!时先生,你把他身体挖成这样?岂不是越治越差劲了?怪不得他一直不醒呢!””明琅小主!他不醒是因为我给他用了麻药……”更多的时候,云炫则陷入黑暗之中,脑海中不断划过君舆的脸、素素的脸、蓝倩雪的脸,还有玄狼那张又猥琐又凶恶的丑脸,他已经不觉得这个妖怪是那么讨厌了。
云炫的身子有时热得象是被人拿到火上炙烤,体内的毒焰熊熊燎燃,他恨不得双手扒开胸膛,好让那炽热喷出。
有时又仿佛被冻在一块万年不化的玄冰之中,刺骨的冰寒无孔不入,直迫入他的五脏六腑,将他心头的一点暖血也冻成冰糊。
无尽的痛楚象一把锋利的锉刀,慢条斯理的切割着他。
然而最让云炫煎熬的,是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他一点也不能动,火燎冰浸的感觉如此清晰锐利,云炫却喊不出,挣不脱,甚至连肌肉最轻微的一丝颤抖都没有。
常常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