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舆沉吟片刻,说道:「师叔已经去世,怎么能够因为畏惧敌人而不敢传出讣告呢?不必管那么多,遣人通知他身前的亲朋好友前来吊唁,送一送他吧!」众弟子领命而去。
从第二日起,便陆续有人上山来凭吊,九成山只推说王平真久有沉疴,恰逢大疫,因竭力救治灾民,病情忽然加重而暴亡。
闻者无不唏嘘,感王翁之厚德,俱泫然而泪下。
君舆见白天凭吊者众多,大半是达官贵人,或是附近门派的掌门,料想敌人若要滋事,也不会挑这个时候,他不欲与人罗嗦应酬,便独处静室,默默打坐调息。
到了夜间,他便提剑守着灵堂,全神戒备。
一晃数日过去,山上虽仍笼着悲戚之气,但一切井井有条,波澜不惊。
这一日,君舆又在灵前守了一夜。
他此次离开点苍山之后,内丹之术进步迅猛之极,连他自己也有些始料不及。
虽然除了卿卿之后,未再御女,但他接连打通了无数滞涩关窍,功力日涨。
君舆常常思忖,唐翩到底给自己吃了什么贵重丹药,以至有如此神效!想到唐翩,他嘴角边不禁挂了一丝微笑,探手入怀,手指轻轻触摸着那半幅断裙。
就在此时,君舆神思中突然生出警兆,他霍然长身而起,眼睛紧紧盯着大门的方向。
此刻正是清晨返晦之际,月暗星淡,一片魆黑。
那大门无声无息打开,一个黑影走了进来。
君舆黑暗中看不清他的面目,只见他宽袍广袖,施施然如闲庭信步。
君舆沉声道:「来者何人?」那人道:「故友西去,特来相吊!」君舆拦阻道:「此刻天色尚早,未到宾客吊唁的时辰,请先生稍候。
」君舆站在烛火之处,那人倒将他看个分明,见君舆如此说,那人叹道:「迂腐之极!哀悼之情,发之于心,哪里又要讲什么时辰?」君舆不知他是敌是友,一边戒备,一边答道:「入乡易俗,客随主便,只怕要委屈先生一下。
」那人长吁了一口气,仿佛有些落寞,说道:「你就是方君舆?九成山的新掌门?你如此年轻,能执掌一门么?」君舆道:「临危受命,唯有鞠躬尽瘁而已!」那人道:「那我且试试,你有何能耐受命!」话音刚落,那人双手结诀,念动咒语,一个斗大金光方印赫然出现在半空,兜头向君舆打来。
君舆吃了一惊,他站在灵堂之前,恐躲闪间惊扰王平真灵牌,便运起法力,右手并指如戟,一点那金印,将它破去。
那人见他如此轻易化解了西岭谭家的翻天印,咦了一声,说道:「看来我小看你了。
」他踏前几步,跨进厅堂。
烛光映照在那人脸上,只见他面貌清癯,轩眉斜长,双目晶莹,头发随意披散在脑后,凌乱不堪,唇边的小胡子却修葺得一丝不乱,看上去只有三十多岁,但修道之人大多驻颜有术,并不能从面貌上随意揣度别人的年龄。
那人身上穿着一件细纱长衫,没有外束腰带,清风一吹,衣襟飞舞,仿佛要乘风归去一般。
那人道:「小心了!」双掌一拍,顷刻之间飞剑乱舞,正是天一门的御剑之术。
未等君舆反应,那人大袖挥舞,但见西华派电芒如蛇,玄洞教幽炎胜火,雾隐庄迷雾飞花,二郎山劈天巨斩,一起攻向君舆。
四种不同门派的道法被他举手间同时发出,令人目不暇接。
君舆略退一步,拔出剑来,手臂伸的笔直,长剑由内而外划一个完美半圆,剑锋过处,电蛇折腰、飞花散蕊,简洁明快的将那人繁复变幻的招数全部破了。
那人想不到他比王平真还要厉害,脱口赞道:「不错,看来我还真是低估你了!」他刚说完,只听一声虎啸,身边凭空多出一只白毛巨虎,半透明的身躯有如一块糙冰,模模糊糊间可看到对面的景物。
那虎利齿尖牙,光滑皮毛下不时可见肌肉的收缩颤动。
那人说道:「这回是神霄宫的白虎幻兽,看看你能支持多久!」他手一指君舆,对那幻兽斥道:「去!」猛虎巨吼一声,跳踉而来。
若是在一月之前,君舆恐怕还要勉力抵挡一阵,才能反击,但此刻他内丹初成,法力精深,一瞬间便望出那幻虎的要害在柔软肚腹之上。
君舆脚踩七星,迎着虎跳抢上一步,矮下了身子,将长剑竖起。
那幻兽被君舆一剑刺入腹中,好像自己将肚皮凑到那剑刃之上似的,拉了长长一道大口,顿时虎啸动天,白光闪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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