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极一眼,松开了扶着他的手。
晏无极身子一重,登时坠向脚下的茫茫大江,他慌忙提运灵力,却发现经脉间如寒冰凝固,半点也不能流通。
他身子如石坨般飞速坠落,眼睛瞥见身下是茫茫大江,水流湍急。
晏无极乃北方人氏,本就不识得水性,更兼此刻重伤,不由绝望惨叫。
君舆默默看着,直到晏无极的身子在江面上溅起巨大水花,凄厉惨叫嘎然而止。
凌雨嘉重重撞到地上,身子弹了数弹才停了下来。
她坐了起来,咬牙拔了肩头长剑,鲜血立刻涌出。
她满头青丝散乱,浑身浴血,却丝毫也顾不上了,只是边滚滚的流着泪,边疯了一般的在那江岸芦苇丛中,寻找杨澹的尸身。
凌雨嘉心中又是悲哀又是惊惶,因为她已经永远的丢失了一部分回忆,那些她宁可舍弃生命也不愿意舍弃的回忆。
”师傅。
为什么妖化之后我会有这么强大的力量?””因为妖化的时候,你会不知不觉的忘情。
忘情使你强大。
””那我怎么没有忘记你呢?””因为师徒之谊,并不是我说的情。
将来有一天,你就会明白的。
””忘情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等你真正碰到这情字后,再来说这句大话吧。
”半晌,师尊又幽幽道:”你知道为什么要给你取名叫莫问么?”——莫问世间,情为何物!凌雨嘉心如刀绞,视野里满是模糊的泪光,天地间的色彩已全然消失。
朦胧间,她仿佛看见丈夫静静的站在身前。
凌雨嘉不由自主叫了一声:”杨郎!”浑身颤抖起来。
她擦干净眼泪,却赫然发现一个青年道人,臂弯里抱着杨澹的尸体,在默默的看着自己。
凌雨嘉看了看他的脸,认出他之前和九成山道人站在一处。
她此刻重伤无力,却丝毫不惧,只凄然一笑,将目光移开,痴痴的望着她的丈夫,轻轻说道:”把他还给我吧。
你这样抱着,他不舒服。
”她慢慢的走近君舆,伸出手去,极小心极小心的从君舆手中接过杨澹的尸身,仿佛接过一个熟睡的婴儿一般。
她再也不看君舆,抱着杨澹缓缓坐在地上。
他的身体已经变得僵硬而冰凉,双颊之上是暗青色的死气,再也不能象往日那样对着自己灿烂的微笑了。
凌雨嘉俯下身子,脸贴在杨澹苍白的额头上。
她泪水簌簌而下,打湿了两个人的脸庞,终于再也止不住悲声,恸哭起来,那凄厉的哀鸣划破寒冬衰败的芦苇,久久不绝。
不知道过了多久,凌雨嘉才幽幽的说道:”杨郎,我不要做莫问,我要做你的雨嘉。
我忘了好多事情。
连你怎么认识我,我都忘了……”她心中大痛,又呜呜的哭出声来。
隔了一会,她在杨澹耳边说道:”好在我还记得我们成婚的那一天,记得你欢喜的傻样子。
杨郎……”她又一次哽咽了,”我就算死,也不要再忘记了……”此刻枯苇瑟瑟,江流呜咽。
那青年道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悄悄走了。
君舆在浅滩边找到晕厥的赤丹子,将他负回了昭遂。
城中依然是人心惶惶,杨府上下更是鸡犬不安。
刘大人的兵卒疲于奔命,竭力维持着治安。
”晏大人呢?”韩聘之前被君舆所伤,不能助战,心中极恨君舆,但此刻却不得不向他询问。
君舆平静道:”我只救回了赤丹子道长。
”赤丹子已悠悠醒转,说道:”晏大人受伤甚重,但已经脱身走了。
你们在城中等等罢。
”君舆不欲与九宸丹陵府的人多打交道,便与王平真一起回九成山。
王平真对赤丹子大表感激之情,又见他伤重,便邀他到九成山休息。
一行人缓缓走着,沿途却见百姓侧目指点,面有怨怼之情。
几个顽童更拾起瓦砾砖块便砸他们。
众人皆是修道之人,随手拨打,不去理会。
顽童见石块砸不中,便跟在群道身后大吐口水。
王宓大怒,拔出剑来威吓,这才将他们惊得四散而走。
路旁自有那打抱不平的闲人,拉过一个小童,在他耳